中医始终把人放在世界的中心。中医关注个体,注重因地、因时、因人制宜,着眼于“病的人”而不是“人的病”。所以《素问》里面说,天覆地载,万物悉备,莫贵于人。“上古天真论”提出“恬淡虚无,真气从之,精神内守”,人以天地之气生,四时之法成。天真,就是源初、自然的状态。人类一直是在同病毒相处、争斗、消长(而非绝对、彻底的隔离)过程中,才能得到真正的健康。因为健康不仅仅是机体健全,器官功能正常,生理心理平衡,还要经历大自然包括各种带菌带毒环境的磨练,我这个年龄的中国人,又是行医之人,见过建国初的天花、伤寒、疟疾、鼠疫、血吸虫病、麻风、钩虫病、沙眼、产褥热、新生儿破伤风等传染病、寄生虫病,正是由于和疾病做斗争磨练了人的意志,增加了经验,人才会拥有实在的健康。在中医看来,所谓健康,不是无菌无毒,而是一种邪毒和人体的正气争锋直至平衡的状态。健康的人,就是“平人”。回归上古天真,指的是“和”“顺”“从”“适”“中”“安”“平”“调”这样的思路,但回头望去,我们一直走在相反的路上。中国要再往前走,那就要对已有的传统医学进行提纯复壮,但首先要将华夏上古医学之道,进行更细致入微的发掘与整理,而后重新出发。 一年之中偶尔患一二次感冒的人,比起那些从不患感冒的人,反而不容易患癌症。那些身患各种慢性疾患的人,可能由于更注意身体的保养,其突发死亡的几率,远比那些平时看来十分健康的人要低,因为他们的生命更具有韧性,所以不易遭受突然的死亡。因此,某些在一定程度和范围内的小伤小病,小菌小毒,可能会给机体健康带来更大的益处。水至清则无鱼,更何况人类社会这样无比复杂的汪洋大海,无论多么现代化的城市,不洁净水、噪音、电离辐射、废气、雾霾这些环境污染是另一回事,但都不可追求完全清洁的环境。国外曾有人对一座新兴城市的人口产生了兴趣,选择几种不同特点的人群,进行了长达1年时间的观察,结果非常有趣:那些非常讲究卫生的城市人,和那些非常不讲究卫生、非常缺乏基本卫生保健知识的乡村人,都不太健康。但是,另一部分既在一定程度上讲究卫生,在某些方面,又不那么讲究的人,则显得非常健康。病毒与健康并非全然敌对,可以同时并存于人天往回的世界中。人与病毒不过分隔绝,与周围的环境达到动态的平衡,人体才能维系健康的状态。医学应学会从“混沌”(天道本真)的角度去对待疾病、治疗患者,更应在人类机体自然属性中,去寻找治愈疾病、促进健康的自然药物和技术,让医学回归,回到其本源的“上古天真”状态。 现代医学的指导思想就是“封”和“堵”。打比方说,社会民生经济非同小可,总有封不住的一天。而且随着西方医学界抗病毒、抗感染药物不断地升级换代,耐药菌感染、超级细菌感染及菌群失调引发的二重感染等也会随之出现,导致人类自身抵御细菌感染的能力不断降低。而中医的指导思路是“动”和“通”。“动”,就是要求阴阳的动态平衡,达到气血周流,百病不生的状态。气虚宜掣引之,这是《黄帝内经》对动的解释,也是配伍组方的重要指导思想。古代临床实践中所用益气方剂多将补气药与理气之品配伍,意在补气的同时,兼引导正气的运行,使其恢复不壅不滞、活泼生动的流畅之性。气血经络通畅为康,充盈为健。阴阳气血既要亢奋,更要收敛;既要外显,也要秘藏。鹰立若睡,虎行似病。中医将“平人”(正常人)的理想状态定为“阴平阳秘,真气从之”,而不是一味地紧张亢奋,不是体检有一点异常,就急欲除之而后快。中医强调的是预防。“未病先防”着眼于未雨绸缪,保身长全;“既病防变”着力于料在先机,阻截疾病传变;“瘥后防复”立足于强身健体,防止疾病复发。西医则是做流调,气喘吁吁地追踪,在我看来,完全是费力不讨好之举。“密接者的密接者的密接者”,无穷无尽,与中医相比,谁的成本小收效大,一目了然。 中医认为,没病就不要找病。检测这个东西,不是做得越多,诊断准确性就必然会越高,我们就越安全越健康。如果方向错了,跑偏得会更严重。而且全社会疯狂地一遍遍自我筛查,是一种社会性的狂热症,与中医的“中”字就背道而驰了。现在大家都觉得医学科学已经发展到很高的水平了吧?实际上,各类检测的总误诊率,一直都保持在一个高位,而且这还是发达国家的统计。对现代医学,我们不要过于盲从,更不能把它所有结论当成绝对的真理。现在医生往往要求患者做更多的化验和检查,有些检查也许是必要的,但还有一些,是基于医院创收的利益驱动。而一人确诊百万人甚至千万人做核酸检测的做法,在下次的防疫工作实践中,实在是值得我们彻底的反思与改进。 西医千人一药,我们去医院看病时,有些较有操守的医生可能也会常规性地多问几句,如家族史、用药史等。但到最后,还是开一样的药。医生的技能基本已转变成对仪器设备的操作水平,较少运用综合分析来处理复杂的医学问题,对主观诊断已丧失信心。过分依赖仪器产生的“精确”数据,忽视其形成过程中由于种种原因导致的差异性和非客观性,数据成为诊断决策的唯一判据。打个比方,就像眼下的西安,对防疫问题的一刀切。很多数据,往往只能看到人体某一时刻的状态,根本无法概括病人复杂的本质,有的时候简直就是一种自作聪明,甚至反而将病人带入危险之中。新冠肺炎疫情这两年,人们经常会遭遇假阳性和假阴性的诊断;还有更普遍的,很多人血糖或血压在“不正常”范围,但机体功能却很正常,除了人为增加焦虑,再无良好作用。西医将疾病表征当成疾病本身,高血压、糖尿病、高血脂等临床诊断标准和数据,一改再改,甚至肿瘤病理诊断标准也不断放宽,用他们的数据做支撑,健康人越来越少。徐灵胎在《医学源流论》里有一句话:“其病人端相同,而所现之症或不同,则不必更立一方,即于是方之内,因其现症之异,而为之加减。”同一疾病的患者,同一类的药物,却可能导致不同的代谢、形态和功能,导致症状和证型的改变。中医会调动病人的能动性去防治有关疾病,强调医生主体的创造性劳动地位、就像眼下,帮助企业复工复产复市,一企一策、一业一策,对症下药、精准施策,把发展潜力释放出来。 中医顺应天命,顺应自然。回归上古天真,最重要的认知在于“有神”,得神者生,失神者死。得神是肉身与精神的统一。中医的健康观讲寡欲、养静和养气,讲修心、全生和顺天。中医最大的功绩就是扶正固本,扶助正气,调护人体抗病之本。留得一分正气,便有一分生机,很多病,中医治疗效果显著,常常只是几付药去去湿的事。在中医这样的认知下,防疫是不必要封城,也不必然追求清零的。坚壁清野不仅违背了社会运行的规律,客观上也使人体自然力不断下降,甚至破坏了机体自然力抵御该流行病、甚至其它更多疾病的能力。封城肯定是有巨大后果的,有很多是隐性的。不谈经济,从健康角度来说,一个人要保持情志舒畅,方能使人体顺畅调达,气机得舒,气血津液方能运行无阻。如果长期被困家中,会产生焦虑、抑郁、行为异常、肥胖、睡眠障碍、脱发等,这些就只得各人默默承受了。更为严重的是,西安封城的这些时间,癌症病人是怎么过来的?中风患者是怎么过来的?心梗病人是怎么过来的?这些事情,我们都不敢细想。我们吃过苦头,受过教训,付出重大代价,至今仍未醒悟。这说明我们社会环境里存在的一些问题,到现在也没有完全解决。凡事不宜决绝过激。中医这个“中”字,就有守中、中和、不过度、不偏不倚的意思。我看过无数的名医古方,里面都有“谨守病机,不可造次”“慎之慎之”“中病即止,不滥伐无过”之类的说法。“中正平和”,就是要与病机相符,看准治疗时机,必须“中病即止”,切不可过度。中医里“从顺其宜”这个说法和原则,也就是以病人的感受为度,意思是“要让病人乐于接受”,才是对的。否则就是错的。所以说中医如果成为主流医学,绝不会出现封城事件。西医过分强调人为干预治疗的重要性,而中药疗法则在发挥人体正气抵御疾病之余,有一种顺从天命的淡然。而且疾病、病痛在中医的眼中是平等的,没有过度的差别;不会一个病毒感染者咳嗽几声全城紧张,出现几个感染者全国侧目,在我眼里这简直就是神经病。多少癌症等各类疾病患者,每天都大批的在沉默中痛苦的死去,他们的死就无人理会,连总体统计数字上个新闻的机会都没有。为什么要这样厚此薄彼?再试想有一天,当人类的人工干预彻底无效的情况下,人类将会如何在自然中生存呢? 有人说中医是前现代的产物,手法粗放,这样的说法极为无知,而且颠倒黑白。人体结构极为复杂,到目前为此,人类还不能够完全把握和认识人体这个复杂系统的结构和功能。在这种情况下,用物理和化学方法对其进行人工干预、人为调控,这才是盲目的、粗放的,这才容易招致恶果。当然,有人刻意将中医和现代医学完全对立,这也是走极端。具体病症具体对待,哪种治疗方法简、验、便、廉,药物伤害性小,我们就选哪种。但是,现代西医毕竟只有近200年的历史,还是一门年轻的科学,中医完全可以补充现代医学之不足,甚至解决一些现代医学不能解决的问题。患者群体有这个愿望,中医有这个能力。然而两年来,中医防疫在取得巨大成绩后,阵地一再缩小、优势一再萎缩,值得全中国、全社会深思。 西医是研究疾病的医学,但也是商业医学,以赚钱为目的。医疗体制的商业化,使得很多时候医疗活动更多可能是出于经济利益的考虑,医生的角色,也从救死扶伤被动走向了趋利而为。很多人都知道我免费治好了当年陕北少年申某的怪病,知道申某痛苦不堪回首的求医之路,曾经给我内心造成了很大震撼。难以理解,为什么五家医院,治不好这个病,然后花去27万后报病危?那还是在十几年前。如果治好也就罢了,但越治越重,最后双手一摊,说声“已经尽力,请办出院”,就宣告救治结束。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,人们麻木地接受着,习以为常了。有人不知从哪看来的数据,说感染新冠的男性15%性功能受损,就非常紧张。稍微有点脑子就会知道,这是胡编的数据专门吓唬人的。把人吓住了,某些集团就更可以名正言顺地躺着赚钱。这还只是谣传,那些正式发布的西医的临床和数据,很多也都是在为医疗和医药开发拓展利益巨大的市场。自古以来,都是有病才治病。不能在健康人身上没病寻病,这和古往今来的医学精神都背道而驰。所以有的时候让人感觉,这已不是在防病,几乎是在寻病和造病。当然了,病越多,某些敌视中国的利益集团就越高兴。防病把人身体搞弱了,神经搞弱了,几乎就是在造病。少数几个人就能影响了几十上百万人。而中医自古以来“只求世上无疾苦,宁愿架上药生尘”,同时修身立德,对患者无高低贵贱之分,深切体谅病人苦楚,有博施救济的情怀,孙思邈提出的“大医精诚”的道德理念,“精”指医疗技术精湛;“诚”即诚心实意,忠于职业,以此取信于患者。 那种导致呼吸衰竭的重症肺炎,已经罕见了。死亡率现在已是极低,且主要为有诸多基础病的老龄病弱人士死亡。就算没有新冠病毒,对于中国北方广大的农村地区来说,冬季感冒一直以来都是老年群体的重要死因。就现在这样的杀伤力而言,让国人闻之色变的新冠病毒,已然与冬季发作的普通感冒的杀伤力无甚区别了。再说每年四季都有感冒,死的人也不少,不能统统认为是什么流行性温病。所以,没有必要紧张,不要没病查病,不要动辄全民检测。孤阴不生,孤阳不长,男女老少、基因血型都各有不同,在没有症状的情况下,这个阳性并不必然是什么大问题,更何况有人根本就无症状,所以我认为过度检测是不妥的。人们往往拣了芝麻丢西瓜。就算是检测,就算是查病,也要看哪些是对人类伤害深重、流毒深远的罪魁,哪些只是普通的疾病。举例而言。我半生行医,经常会遇到一些小患者。从他们身上,我逐步认识到,好多小孩因为从小打吊针,出现了自身免疫性疾病,用中医的理论来说,这就是滥用寒凉之法郁遏邪气,结果邪气未除,正气却反而遭遇扼制,患者的身体从此转为病魅显露、伏邪成巢的格局,从而出现一堆始料未及的后遗症。所以我遇到这样的患者,一定会当即说服家长,立即让孩子停药。经过中药治疗,孩子的病情一般都有好转,但这来来去去一折腾,孩子已经很虚弱了,我看在眼里,心里很难受。但多年以来,儿科一直是抗生素滥用的重灾区之一,每年冬天,儿科是抗生素使用最多的科室,这也是事实。这不仅是医疗资源浪费,也进一步导致小儿耐药水平迅速上升。小儿感冒是一种良性的疾病,是由风寒风热邪气造成的一系列临床综合症状。抗生素药物是抗菌药物,其实对邪气没什么作用,还容易造成孩子耳聋和肝肾损害,有的则对孩子骨质与血液有潜在损害。而且其副作用常在中老年之后才进一步显现。中国许多患有各种重病的青壮年患者,几乎都有过较长时间的抗生素、输液治疗史。药物是经肝、肾代谢的,有些药物对肝肾的毒性如此明显,而小儿对这类药物,当然更为敏感。血气能量,使身体处于良性循环中,身体能力足够了,自然会去处理所积存的问题,相当于企业营收开始大于开支,保持盈利的状态,就不用再紧张了。但人体内气血不足了,比如有些人卡痰不利,但气血充足之人,就能把病毒吐出来。没有气力的人,就将毒素堆积下来。然而,很多有气无力的国人,都是被从小服用的某些西药留下残害。再如转基因食品等日积月累,简直给一代人堆积了海量的毒。我甚至说过,你们要检测,不要在人身上检测,实在不行你们可以去检测我们吃的水果、蔬菜,去监测一下我们的饮食安全,这才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。2014年的时候,有一位大医院的医生朋友也发现了问题,明确地告诉我,“现在平均100张处方,70张可能都开抗生素。”我听了大为震惊。这已经是全国都在滥用抗生素的局面了。我利用一切场合,对患者,对亲友,对媒体,逢人就说,不怕冷眼,不怕人笑,不厌其烦,口干舌燥,甚至一次次通过各行各业患者关系,给中央和地方的卫生部门写信,陈说抗生素的危害。从死亡率和严重程度看,抗生素的危害,是不是比新冠凶险阴毒得多?然而,却无人重视,无人追究,实在令人叹息。 古语说:上医治国,中医治人,下医治病。医道治道,从来相通。西安快要解封了,希望有关部门在此时做一番“望闻问切”,辨证论治。我们这老一代人,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、以实践检验真理,该说的话就是要说。就未来的疫病防控来说,应当成立专门的机构,依据“未病先防”的理念,建立一支中医治疗传染病的人才队伍,同时开展中医相关理论和临床研究工作,以期在未来新一轮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到来之时,我们能应对得从容一些。中医,是将中医药学理论、前人经验与当今实践结合最好的典范,对于解决临床疑难问题有重大功用,中国的老中医群体代表着当前中医学术和临床发展的最高水平。中医还是一门实践性极强的学问,要想成就上工伟业,就必须学会在不断实践中领悟,在反复临证中升华。“阴阳顺逆妙难穷,二至还乡一九宫。若能了达阴阳理,天地都在一掌中。”中医同道,需要回返“上古天真”,炼真功,待战机,继绝学,扶苍生。(收稿时间:2022-01-19) |